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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反观建筑思想、教育与实践”建筑论坛

DR设计与研究 2018-11-30 11:25:53 3072

本文经授权转自“中央美院建筑学院”微信公众号




 “挑战:反观建筑思想、教育与实践”

建筑论坛

Challenges: Reflexive Perspectives on Architectural Thoughts, Education and Practice



11月2-3日,为纪念中央美术学院100周年举办了国际美术教育大会系列活动,由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策划的“挑战:反观建筑思想、教育与实践”建筑论坛于中央美术学院北区礼堂、美术馆报告厅成功举办。


- 院长主题陈述 -


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院长朱锫教授做主题陈述:


走向新生态

Towards a New Ecosystem

 

大家下午好,欢迎来到中央美院建筑学院国际论坛。今天,五十几位来自美国、荷兰、英国、瑞士、挪威、日本、中国各个地区与城市的建筑院校院长与学者、知名建筑师、策展人、艺术家齐聚于此,以“挑战:反观建筑思想、教育与实践”为主题,展开一系列的讨论,交流我们当下面对的境况,分享面对挑战的思考与应对,从而再次界定起点,厘清此刻,创造未来。


这次论坛发生在一个有着多重意义的百年纪念性时刻。我们首先要纪念的,也是这次论坛最直接的语境,是中央美术学院建校100周年。1918年,杰出的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倡导建立国立北京美术学校,开启了中国现代美术教育道路,这个学校也最终发展成为今天的中央美院。蔡元培的思想提倡科学教育与艺术教育相互渗透与促进,也提倡东西兼容,互采所长。这种兼收并蓄的理念融入了中央美院的基因中,百年来,央美汇聚了来自不同背景、形形色色的教育者,培养出大批独立的个体,并且在85美术新潮至今,愈发呈现多学科的繁茂兴盛,以及与世界对话的充沛活力。


另一个重要的百年,是一战结束的百年,以及即将到来的包豪斯创立百年。包豪斯的发展脉络当然不曾与央美有过什么交集,但在全球百年跌宕中,包豪斯与央美之间,竟然有着耐人寻味的呼应。在一战带来的技术理性悲观社会情绪中,作为包豪斯首任校长的格罗皮乌斯,试图通过设计教育实现大同。他提出“艺术与技术新统一”的理想,推行开放的教育体系,鼓励多样观点形成的张力,实验性地探索现代设计的方向。


两所学校的发展都以开放与兼容的教育理念,深深地嵌入百年社会与时代转型中。蔡元培的思想培育了大批中国新时代人才,而包豪斯的理念,在二战后通过老师和学生们的迁移传播,散布全球。我们甚至可以说,今天我们能够聚集在央美,他们是两条背后的历史线索。而在接下来我要说的“挑战”面前,这两条线索其实又交错在了一个一致的节点上,同面不确定的未来。


是什么样的挑战呢?


首先,是乌托邦的幻灭。这是在当下的时间节点上,我们面对的一个整体时代背景。社会发展变化的速度已远超过人类的经验范畴,技术进步的极速推进产生了巨大的不确定性,我们的未来似乎无法再如百年前那样,被纳入理性控制的清晰规划中。人们对一个可预期的现代文明乌托邦的想象已然无处依托,传统主张进退失据。我们是否依然相信设计与创造的力量,相信能够迈向理性的未来?


其次,是共同体的崩解。全球化走向了出人意料的境地,全球政治空间与地理空间纷纷碎裂,世界局势的动荡令人不知所措。技术支撑下人们之间的联系愈发通达,但人们作为一个整体的愿望却在各种势力斗争中被消解。政治、经济、财政、制度等重重危机带来孤立与困境,我们是否会回到保守的世界结构中,相互对抗,甚至画地为牢?


建筑学作为一个古老而经典的学科,原本既有着塑造乌托邦的热情,又有着构建共同体的愿景。面对这样乌托邦幻灭与共同体崩解的时代,建筑学必然遭受根基上的致命挑战。我们的建造内核相较技术发展而言更新缓慢,我们的运行效率在快速迭代的社会中明显不足,我们经典的教育模型也越来越受到网络互联社会的冲击。如何使建筑学更加有效地介入时代发展,增进学科对于现实的理解与关照?建筑教育如何在不同地点应对不同的社会转型,而又共同面对爆炸性加速的连接、断裂、杂交与消解?建筑师的实践与理论生产如何迅速更新,又如何在自身的传统根源中生发出新的创造力?也是基于这些问题,我们将这次论坛的三大版块分别侧重于建筑思想、建筑教育与建筑实践,交叉探讨建筑学的挑战与应对。


更进一步,中国改革开放40年以来,超浓缩的现代化进程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发展速度与规模。现代性的作用与矛盾无论是在时间意义上、还是在空间意义上,都高度集中,迅速发酵,吞噬了许多经典建筑学与社会现实的勾连。因此,中国文明转型过程中,对于不确定性的感受更加强烈。也因此,中国突破了西方的发展模板,另辟蹊径。


以上我提到的这些,都是央美建筑学院切身处于其中的挑战。今天邀请到在座的各位,也盼求教于方家,相互学习。我们建院至今25年,还很年轻,已经有了一些成就,却也面对着严峻的未来。作为艺术类院校中的建筑学院,我们或许算是理工科传统下的建筑学教育体系中的一个异类。当社会的功利心理上浮,建筑在工程层面之外的意义被贬低,我们的文化价值、人文关怀、艺术追求是否还有生存空间?此为挑战之一。而中国现代建筑学教育体系实际上是西方教育体系被带回国后,在综合类和理工类大学中不断发扬传承的。在当下东西方教育建筑学均亟需大幅变革的情况下,央美建院很难再找到一个清晰的发展模板,我们必须主动参与到对未来的定义与探索的过程中去。此为挑战之二。


我们在座的大家,或共同、或各自地,都在面对着我所说的时代与学科的挑战。当我们欲砥砺前行之时,一个新的共同体生态应当被建立。


这个共同体生态,是一个良性健康的全球建筑教育生态。它的结构,将是一种多形态的、多孔隙的、弹性的、相互联结的、快速迭代的新型结构。这样的组织结构,在新时代的混乱与不确定中,使我们能重拾央美、包豪斯、还有许多其他伟大的学校在建校之初的理念,兼容并包,求同存异,相互尊重。


这个共同体生态之于我们的学科与社会,犹如森林系统之于全球整体生态。森林系统内部,是极高的生物生产力、生物量,以及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而对外,它的整体生态机制,又能为全球生态系统提供至关重要且无可替代的服务。我们的这个全球建筑教育生态,也应在内部生发出极高的生产力,保有极强的个体活力,包容丰富的思想、教育与实践多样性,并对全球社会生态释放出历史推动性的力量。


为打造这样的共同体生态,我们需要建立一个积极有为的凝聚性内核,并使这个内核保持持续的活力。只有我们能够快速交流,深入沟通,相互关照,迭代发展,才能在新型的组织结构中生长出全球的生态共同体。在这中间,央美建筑学院愿意作为一个积极的组织者与连接者,促进社群生态的成型与运转。事实上,这次的国际论坛,便是我们为共同体生态迈出的第一步,也希望在座的、乃至更大范围的学界与业界中的节点,能够继续跨出第二步、第三步……


我们邀请诸位世界顶尖的学者、教育家、建筑师、艺术家来到央美,阐述面临的挑战,提出彼此的困惑,也分享具体的应对方案。这次论坛希望能够打破思想、教育与实践之间的壁垒,让大家充分展现自身,互相理解,培养共情。在这碎片化的时代,心中能够真正拥有大图景的人越来越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愿意为全球建筑生态负起责任的人,我们能够共同形成内核,应对挑战。在这个意义上,无论今天来到这里的各位在这次论坛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你们的在场的本身,就是很有价值的。


百年央美,世纪寰球。再次诚挚欢迎远道而来的各位宾客,期待我们这两天的所有交流与分享,最终成为能够供给整个生态的学术营养,并凝结成我们共同体生态的第一块基石。谢谢!



SESSION I>

建筑思想与挑战  

Architectural Thoughts and Challenges


-  上半场  -


学术主持:

朱锫 | 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院长,教授

ZHU Pei | Dean, Professor, School of Architecture, CAFA


特邀嘉宾:

■ 雷姆库哈斯 | 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教授

Rem KOOLHAAS | Professor, Graduate School of Design, Harvard University

■ 矶崎新 | 著名建筑师

Arata ISOZAKI | Chief Architect, Arata Isozaki & Associates

■ 莫森莫斯塔法维 | 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院长

Mohsen MOSTAFAVI | Dean, Graduate School of Design, Harvard University

■ 崔 |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

CUI Kai | Academician of Chinese Academy of Engineering, Chief Architect

■ 李翔宁 |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院长,教授

LI Xiangning | Professor, Vice Dean,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Tongji University

■ 周榕 |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

ZHOU Rong | Associate Professor, School of Architecture, Tsinghua University

■ 邱志杰 | 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院长

QIU Zhijie | Dean, School of Experimental Art ,CAFA



“乡村是城市的未来”

雷姆库哈斯 Rem Koolhaas 


在过去的四年中,库哈斯将乡村作为其主要的推进项目。库哈斯团队发现瑞士的农村地区比较稳定,有较为一致的文化,但在经历二十年的发展之后,库哈斯发现了它内部存在的不稳定性,同时也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问题。农村的发展取决于城市地区的发展,库哈斯不赞成我们现在仅关注城市而漠视农村的观点。他们希望通过对农村的认识,了解全球变暖以及全球其他问题如何影响到农村。由于技术的发展,一些无人地区与世界之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密切。库哈斯提出,数字化对于农业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影响。他们希望了解在中国农村发生的事情,中国农村地区人口的生活及农村如何进入21世纪。

我们知道,农村地区实际上是人们生产生活的理想地区,但是现在城市地区越来越多的成为人们好的生活聚集地。

 

库哈斯还强调,在21世纪,无论是政治还是思想对于农村都有影响和干预。各个国家对农村的关注农村的生活状态。


斯蒂芬彼得曼 Stephan Petermann


斯蒂芬彼得曼提出,他们在研究项目中比较了中国和美国同一时期的变化情况,两国之间有着许多的共同点,如公路和贫困人口变化以及自然资源的利用。但两国的农村贫困水平不一。

 

中国由于政权起源于农村,故政府非常关注农村情况。我们可以看到,总体而言中国的基建互联性密度非常高,但到达农村地区的基建网络相对而言较少。中国在很多土地保留项目上,以及农村地区的新能源和旅游业发展上都有长足进步。

 

斯蒂芬彼得曼进一步强调了农村地区电商的蓬勃发展,使得农村地区取得经济和技术方面的进步。通过对中国农村新发展的关注,有助于我们预测全球未来的发展。



“建筑≠Architecture”

矶崎新 Arata Isozaki


矶崎新提出了“建筑≠Architecture”的观点。


英文单词architecture最早来自两千年前拉丁语的语境,涵盖了非常广泛的内容。但是翻译成汉字“建筑”以后,原本的语境发生了变化。矶崎新认为,现有的汉字词汇中,还没有完全能与architecture一词的含义相符合的词汇。


1940年哈佛大学的一次演讲中,首次提出了“space,time,architecture”这三个单词,但这三个词在汉字文化圈都没有非常直接的翻译。之后,日本学者希望能将这三个单词翻译出来,于是用了“空间、时间、建筑”这三个词。

 

矶崎新在学生时代便存有疑问,这三个词的汉字翻译是否真正能够反映原有的语境。在东方文化的语境中,“时”和“空”这两个概念是一直存在的,且作为两个互相交融的元素出现,同时任何事物都有两个面。但当我们将time和space译成汉字时,给原有的汉字后面加上了“间”,把事物之间的距离加了进去。如果将这样的翻译反译为英文,“间”在西方语境中又面临找不到合适翻译的窘境。

 

西方语境中的“architecture”一词背后有着广阔的意义,与汉语中的“建筑”一词还是有所区别。他通过三张图片,指出建筑师从如赖特一般用纸笔像艺术家那样绘画、到如福斯特工作室像工程师一般使用电脑制图的转变,亦或者像是白宫战略室。在西方语境中,这三个场景都是在进行architecture的工作,人们的职业也都是architect。但是汉字中的“建筑”或“建筑师”这样的词汇是否能概况全部的三张图片,矶崎新对此抱有疑问。

 

矶崎新提出,今天在座的来自国内外的各位老师,都是在各自思想的范畴下在思考architecture。他希望通过今天的发言,抛出architecture在东西方语境中差异这个问题,引起进一步的探讨和研究。



“在教育与实践之间”

莫森莫斯塔法维 Mohsen Mostafavi


莫森认为理论和实践是艺术学院办学经常要面临的问题。这里的实践并非指专业的学习者,而是真正的建筑从业者面临的问题,他们代表着学院与世界的沟通。今天学院里所做的研究和调查事实上与现实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这十年中,学院里也有越来越多的学生想要了解他们的工作会对于现实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与世界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莫森研究中的另一个重要关注点在于学术与实践的关系。他关注现在学院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学院如何进行研究并如何推广研究得到的知识,因为学院的知识能够更好地促进当代建筑实践。在城市化进程巨大的影响力之下,传统的大楼被大改造,从而满足人们对于全新形式居住空间的需求。莫森认为学院应当更好地去了解这样的变动,因为世界在全球化进程中,当代很多公司需要去重新设计我们的城市和居住空间。当人们想要促进当代艺术实践的时候,人们会使用不同的方法来充分了解以及调查城市化的进程是什么样子,以及它们的影响是什么。

 

对于城市中的基础设施,莫森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思考其发明与创新。对于环境问题,哈佛正在与各个基金会想办法解决环境问题对于可持续发展造成的影响,及如何通过学术层面解决区域性的危机和问题。

 

通过与学生们做的大量研究,莫森认为学院可以生成相关文献及调查结果,然后将其反哺到真实的问题中去,这样同时也可以帮助本地进行城市化发展的规划,为城市注入现代化思想。要想实现这一点,决不能仅凭学界与实践的沟通,更多时候需要让学界来重新组织并展示自己相关的研究。哈佛也正在进行着这样的活动,比如相关文献的公布、出版,包括针对出版物的演讲等。因为研究的话题和问题都非常明确,所以他认为这样的研究具有极为重要的指向意义。莫森认为人们要做的不仅是如何搜集信息,更重要的是去考虑如何高效地传播建筑知识:媒体、书籍、照片等都是很好的方法,他们以一种媒介的方式进行建筑研究。

 

哈佛在过去的6年中对亚洲很多地方都进行了研究,内容主要包括边境城市、留守儿童、农村城市化的问题。哈佛通过不断尝试发问、不断从建筑角度去思考当下的农村环境、同时与学术界各领域进行合作来更好地履行自己作为学院的社会责任。



圆桌发言


崔、周榕、李翔宁、邱志杰


[ 崔 ]

建筑师不再扮演仅仅是提供技术服务的角色,很多时候也需要参与到决策和思想的交流中去,崔认为在今天中国的城市转型当中,思想、价值观变得很重要,甚至这样的一种价值观的讨论可能会引起我们对城市、社会的思考。 


[ 李翔宁 ]

李翔宁指出在经历了二十世纪世界的剧烈变革之后,当代的建筑理论圈似乎显得沉寂。似乎再难找到曾经那种正面的、富有建设性的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张力。

 

在当代中国建筑实践表面的繁荣之下,掩盖着一个让人思之害怕的事实:我们还在不断接受西方建筑的启蒙。


理论家们提倡建筑回到“基本问题”:结构、材料,乃至建构,并提倡一种“真实性”,无论是材料的真实性,还是文脉、建造工艺的真实性。事实上,今天一种并不真实存在的“地域性真实”,其实只是为有趣的形式找的一种理由。李翔宁认为这同样适用于所谓的“建构性真实”。

 

与西方被当代政治正确所裹挟、建筑圈只能讨论公平、正义、可持续性的境况相类似,当代中国建筑的学术圈被一种来自西方的过去的价值观所裹挟,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另一种政治正确,似乎讨论空间形式是不道德的、可耻的。

 

无论在西方还是在中国,从什么时候起,空间和形式已经不再作为建筑的基本问题而被我们的建筑理论放逐了呢?我们整个人类正在失去欣赏、设计、建造打动人心的空间形式的能力,这大抵就是当代建筑理论和实践所面临的最大挑战。

 

[ 周榕 ]

首先周榕提出了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人类知识的结构性困境,即原有的人类文明在碳基世界建立起来的体系。而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当今世界中,知识的碎片化不能使这种体系结构化。硅基世界的技术工程师有能力创造一个世界,但是没有能力为我们提供一个世界观,这是最为严峻的问题。

 

接着周榕指出了建筑思维的结构性闲置的现状。现代建筑思维的本体特征就是乌托邦思维。在碳基世界中,由于既有的世界规则和世界观的严重限制,建筑师创造世界与世界观的能力都被严重闲置了,并且往往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最后周榕提出了运用广义架构思维打造知识跨基新结构的期望。他指出面对一个全新的数字乌托邦,建筑师传统的在碳基世界的建构思维必须要被扩展到更广义的维度。有关未来世界的知识必然是跨基存在的。物质空间的建筑师,如何能够转向碳基世界的知识建筑师和愿景建筑师,这个是对我们最大的一个挑战。

 

周榕在最后倡导大家:只有真正的建筑师,才不害怕不确定性的未来。所以只有创造才可能导致未来,预言未来的最好方式就是创造未来。


[ 邱志杰 ]

邱志杰称,他有在每次布展时为自己的展厅做一个地图的习惯,并把所有的照片进行自我的策划。他认为所有信息都可通过“地图”的形式表现出来,有建筑地图、地形图、情感地图、医药地图、记忆地图、动物地图、植物地图、旅行中的地图(可以是虚构的旅行、乌托邦旅行)、革命的历程、不平等的循环、人的身体上的地图等等,因此很多人请他给他们画地图。

 

邱志杰指出画地图最有趣之处是构建了一种连接。整个世界被混为一谈,如同一块镶嵌画。

 

邱院长强调我们曾经每个人都拥有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是由天地人组成的。今天我们越来越多在使用地图、谷歌地图,但是失去了自己画一张地图的能力,对他来说,画地图是一种我们需要不断地去重新构建的能力,甚至于把世界加以简化,以及通过简化世界让世界互相连接起来,这也承接了刚才周榕老师说的世界碎片化的话题。

 

邱志杰认为,画地图就是把空间命名为场所,就是理解场所的过程,画地图是一种构造的方式,是搭建关系的方式。他强调无论是和矶崎新先生谈论亚洲,还是和库哈斯先生谈论总体艺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正在渐渐以一种画地为牢的身份想象。建筑师、画家需要上岗证,但曾经谁都有可能成为思考者、教育者、建筑者,谁都有可能画一张他自己的地图,而我们正要重新建构那样的时刻。


圆桌讨论


雷姆库哈斯、矶崎新、莫森莫斯塔法维、崔、周榕、李翔宁、邱志杰


雷姆库哈斯:

我看到你们非常严肃的态度和自由的精神,在为下一代制造一个自由的环境,你们有非常精美的技术去创造、去启迪后一代,好像世界的区分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时代。


矶崎新:

我看到中国的建筑思想变革,各位采取了一个非常综合的思想,尤其是建筑领域的改变。有一些事情会彻底地重新建筑、重新组织,这种改变就是建筑,如果全世界有什么事情会重新改变,我觉得就是建筑领域,建筑包含了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今天的对话是关于建筑方面的思想,其实我觉得在世界上所有地方发生的对话都是建筑思潮。


莫森莫斯塔法维:

接着矶崎新的讲话,当矶崎新展示那三张图片的时候,我看到了不同的分类,但在今天我们看到的情景中,这种分别就没有那么明显,我认为一些事情有的时候没有明显的类别。

 

第二点,矶崎新说了建筑和建筑师的角色和重要意义,如今我们面临的情形是,真正在现实生活中建筑师意味着什么?我觉得建筑师可能有多个角度的意义,有的时候需要深度地理解材料,有的时候需要去处理不同的社会场景和情形。

 

我们刚刚也听了李翔宁教授的发言,开心地看到当今的中国人在研究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并且我们看到在中国有各种各样的讨论,对于中央美院这样的机构,我们的角色不只是要去提供具体的知识,还要去提供一些思维的讨论,这是我认为今天会议重要的地方。

 

我想听听矶崎新先生的看法和李教授的看法。


矶崎新:

比如印度与伊朗,我们看到他们有非常浓厚的历史,他们的文化是在西方文化和中国东方文化之间存在的一个文化,我看到了一种中间性的存在,可能是在世界地图上存在的一种中间地带。一些非常全新的事情,可能就会发生在中间地带。


李翔宁:

对于莫森先生的问题,我们在同济大学认为,中国可以从日本的一些现代发展进程中取经,在我们的发展过程中可以借鉴这些知识,这也是我们正在进行的合作。


-  下半场  -


学术主持:

吕品晶 | 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教授

LYU Pinjing | Vice President, Professor, CAFA


特邀嘉宾:

■ 王澍 | 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教授

WANG Shu | The Dean,Professor of School Architecture, China Academy of Art

■ 艾伦贝斯奇 | 塔里埃森建筑学院院长,第11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总策展人

Aaron BETSKY | President,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t Taliesin. Director, The 11th Exhibition of the Venice Biennale of Architecture

■ 马蒂诺史泰利 |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菲利浦约翰逊建筑与设计部首席策展人

Martino STIERLI | Philip Johnson Chief Curator, Architecture and Design, MoMA

■ 孟建民 | 中国工程院院士、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总建筑师

MENG Jianmin | Academician of Chinese Academy of Engineering, Chief Architect

■ 王骏阳 | 南京大学建筑研究所及同济大学建筑与城规学院教授

WANG Junyang | Professor, Institute of Architecture, Nanjing University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Tongji University



“不断实验”

王澍 Wang Shu 


中国美术学院建筑学院在去年举办了学院成立十周年的展览,展览相当于10年来在国美开展建筑教育成果的总结。作为院长的王澍在本次演讲中,以国美建筑10年教育展为切入点,介绍了学院的教学理念的确定,以及国美的建筑课程体系建设。

 

王澍认为,当代中国受到了来自西方现代主义运动的影响。在演讲中他指出,“技术”和“工程师”现代建筑运动的两个重要词汇在此前嘉宾的演讲中也曾反复出现。他提到工匠与工程师的两种身份,认为工程师和工匠的区别在于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工匠扎根在其生活的地方,只通过周边的生活和材料,从而进行以小处入手的建筑活动,是一种”没有总体架构”的思维。在这种工匠体系下,他认为应当把“建造”定义为architecture的核心,从建造材料开始,而不从抽象观念入手。他在中国美术学院建筑系成立时提出“重建一种当代中国本土建筑学”的口号,即每个人以自身的思想出发,探讨自己的“一种”。“回归中国本土”并不是指复古怀旧,而是从实际生活出发。

 

王澍认为,建筑是人类基本的生存技能。对于培养学生这件事,要从刚入学时就对其进行基础的材料与建造训练,并通过自由选择材料、搭建房子这样一个作业传达给学生对建筑的基本意识,从而建立起一个多元性的、差异性共存的价值观,使学生接触建筑学中最基础的细节。此外,也要进行建筑的基础语言训练,寻找当代中国本土的建筑语言。在接下来的几年教育中,还将围绕中国园林、乡村、城市等,进行更为深入、带有社会学色彩的教育,对社会进行实际的了解。同时也重视对材料和建造手艺的训练,并在本科学习的最后一年完成多元化的毕业设计作品。

 

最后王澍总结道,当代中国的建筑教育担子很重。首先是因为建筑师扮演的角色非常重要,需要肩负起很大的责任,其次,因为中国文化的特殊性,我们的建筑学科教育要如何保证介入社会现实之中而不是与之脱节,是大家值得思考的问题。



“另一种建筑教育的传统”

艾伦贝斯奇 Aaron Betsky



艾伦 贝斯奇在发言最初提到十九世纪阅读量最大的书籍《THE TWO PATHS》,这本1859年发布的书中提出了对艺术以及艺术建筑教育方面的大胆想法:社会应当是由艺术来变革的。其影响甚至可以触及到我们当代的美学艺术建筑教育。以这本书为切入点,他向我们分享了塔里埃森建筑学院的教学理念和发展历史。

 

贝斯奇介绍道,17世纪有大规模的资本主义社会和农业生产,同时也有非常小的社群,人们在社群中进行商品与货物的交易。很多学术家甚至认为,这种通过自己制造的产品进行的小型商品交易,可以替代大型的商业活动,当时工匠设计出的家具便是少数人享有的奢侈品。随后,人们发现工匠也可以打造出物美价廉的家居物件,这为他们带来了新的设计理念。工艺美术运动(Arts and Crafts)后,大家相信通过把工匠、理论家、艺术家以及学生结合在一起来进行建筑生产,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建筑师并不仅仅是为了富人进行设计,相反,我们应当重新思考、构建、设计以及重新制造我们整个的生存空间。技术与艺术学校伏库特玛斯(Vkhutemas)不仅希望可以打破不同工匠、不同学派之间的壁垒,也希望可以对我们整个世界的很多基础问题进行重构,由此便诞生了包豪斯,从而极大地影响到了我们艺术的演进。直到今天,包豪斯仍然是自由现代主义的起源。包豪斯这种建筑形式实际上是由政府先发明的,但是它的出发点使得我们可以建造一个更好的生活和社会。



“Towards A Concrete Utopia”

马蒂诺史泰利 Martino Stierl


马蒂诺史泰利给我们介绍了名为“Towards A Concrete Utopia”的展览。在讲话中,他讨论了乌托邦思想的历史,以及乌托邦思想与建筑的关系。

 

他从两个角度介绍了关注这样一个已经不在的国家的理由。首先从当代建筑的角度,尤其是美国所面临的社会经济状况的方面;另外就是有关当代建筑所经历过的历史。


及其他地区的研究和展示,可以发现建筑在打造实现全社会的共同目标方面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史泰利认为,一方面我们要关注现代以及当代的建筑,通过对历史建筑的展示,可以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些建筑的演进历史。我们的艺术馆一直都希望可以塑造当代以及现代艺术,另一方面,他们也希望可以看一看在很多没有参与到经济活动的国家当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马蒂诺史泰利说,通过对建筑的回顾,我们不仅能看到全球化的进程,还能更好地帮我们抵抗来自于西方霸权主义的控制。南斯拉夫也是我们国际建筑交流方面的一个前沿地带。

 

介绍完背景之后,马蒂诺史泰利对于展览本身阐述了两点,分别关于世界的建筑文化,以及南斯拉夫内部的政治情况,即它是如何真正帮我们塑造起现代建筑的。并且他还希望在多文化、多背景的社会当中,展示建筑是如何发展的。

 

在最后,马蒂诺史泰利总结道,建筑是我们在现代化过程中共同建造起来的项目,它充分反映着人们不同的文化身份,也反映出了南斯拉夫建筑领域当中的多文化性。南斯拉夫是一个多文化以及多背景的社会。不同的文化会一起帮助我们进行现代化的进步,我们也需要满足不同文化的需求。



圆桌讨论


王澍、艾伦贝斯、马蒂诺史泰利、孟建民、王骏阳



吕品晶:

美院作为中国建筑教育当中的异类,有很多需要去争取的权力。本土建筑学是基于对于一个传统文化的梳理和尊重,还有对于传统技艺的一些学习,王澍提到了新生入学的两件宝:毛笔和画尺。那么你对未来建筑的意愿是?

 

王澍:

我挺怕讨论这种话题,对于我来说偏大。眼界要开阔,放眼世界,但做事要从小事开始。我意识到这个时代严重的危机,就是我越来越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真实的东西。比如北京从去年开始整理胡同、清理流动人口。表面上看是民生的议题,但是实际上这是对于城市的清理,这样的行动把我们生活里面小的、琐碎的、真实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这个城市剩下的是在某种意识形态下虚构的某种生活,建筑师用技术服务完成了这个形象。

 

现在我只是以一个业余建筑师的角色,坚持在一个地方做某种斗争。对于孟建民刚才说的,我还真是有点诧异,所谓的人工智能,现在经济危机、政治危机、社会危机,大家都寄希望于人工智能可以把这些问题都解决,而且是超越性的解决。不光是建筑领域,我碰到了很多领域的人都把未来寄希望于它。说老实话,这个问题本身很值得研究,人工智能这类的东西,你不研究它,它已经来了。大家会觉得邱志杰很疯狂,其实我们中国的现实是远比邱志杰画的要更疯狂,他的画没有任何地方超越了中国的现实。而学院的研究和教学脱离于中国已经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于人工智能,我这个人是电子设备盲,只会使用铅笔、毛笔,对这类话题可以想像,但没有什么发言权。

 

吕品晶:

塔里艾森对未来有没有一些更新的考虑?

 

艾伦贝斯奇:

大家通常觉得我们只用画笔,但我们还是非常跟得上时代。我们也会使用等离子切割、3D打印等新技术。我的观点是我们要全面地看待人工智能,未来不属于人工智能,它只是我们制造的一种技术,但绝对不会彻底颠覆我们的世界,它只不过会被嵌入到不断发展的世界里去。不管什么时候,如果有了新技术,都要寻求学界的帮助,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它可以使得我们的世界更好,而不是更糟。

 

吕品晶:

技术的发展对于建筑思想和建筑教育,或者是建筑实际有没有什么影响?

 

马蒂诺史泰利:

我完全同意贝斯奇刚才的回答,我对于这种技术乌托邦的想法持怀疑的态度。从我策展的经验来看,人们通常希望和艺术品建立起直接的关系,而并不仅仅希望看到一些数字化的替代品。数字化实际上应当是我们一种可以使用的工具,来帮助我们了解世界,但数字化绝对不会彻底把我们的世界现有的东西删除掉。巴黎的Scofido&Renfro展,将技术和真实的艺术品结合起来,让人们更好地了解这个艺术品到底是什么样的,它是如何制造出来的。我觉得这样的技术进步,才是我真正感兴趣的。

 

吕品晶:

王骏阳老师一直在做建筑历史和理论方面的研究,请问您有什么想法?

 

王骏阳:

我想问王澍老师两个问题。王澍介绍要做一种中国本土建筑学。贝斯奇也讲了塔里艾森,这两个学校的办学理念其实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觉得美院的教育和塔里艾森有什么区别?今后就是要把美院变成中国的塔里艾森?第二,美院的教育的教学体系是很丰富的,王澍今天讲的只是美院教育的一部分,肯定不是全部。你今天讲的变成美院教学的全部,还是你觉得有很多东西并行在一起是好的,你的这个跟其他的老师教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王澍:

我们这个办学还真是跟塔里艾森有点关系。赖特以一个沉默的巨人的形象在那里办学和工作,跟我回杭州办学,这点上是一样的,小地方办大事情。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主张,是我若干主张中的一条,我比较喜欢的一部文学作品是博尔赫斯的《交叉小径的花园》,一个好的学校就是交叉小径的花园,这个小径是大家在一个桌子上讨论问题,这个世界是多时空同时并行的一个世界,同样一件事情可以有若干种不同的开始和结束。大学就这么几年,你在这个上面花了多的时间,其他课程的时间就被挤压,学生本科训练完成之后所获得的能力基本上做不了什么大建筑,基本上是小建筑的,中国的现实里面一定不认可。而我对于基本建筑学体系的认识也没有完全想清楚,材料和哲学概念哪个在先,这是完全两种不同的路径。我以前受到了传统建筑学教育,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说先有一个构思,完了之后做设计。但是中国传统的路线(工匠路线)是完全不一样的,工匠路线一上来首先是材料,熟不熟悉这个材料,我身边用的是什么材料,在这个基础之上是一个建造的体系,当然不只这些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一定是核心。我自己的实验中也在摸索,因为我没有试过,不敢说它一定是成立的,但是我模模糊糊地认为这条路线是成立的,而且我做的差不多是半成功状态,没有完全成功。





SESSION Ⅱ>

建筑教育与挑战  

Architectural Education and Challenges




-  上半场  -


学术主持:

韩冬青 |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院长,教授

HAN Dongqing | Dean, Professor, Architecture,
Southeast University


特邀嘉宾:

■ 布雷特斯蒂尔 |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艺术与建筑学院院长,教授

Brett STEELE | The Dean,Professor of School of the Arts and Architecture,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 (UCLA)

■ 菲利浦乌尔施普龙 |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教授

Philip Ursprung |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Architecture,ETH Zurich

■ 张永和 |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非常建筑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Yungho CHANG | Professor,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Tongji University;Chief Architect of Atelier FCJZ

■ 顾大庆 | 香港中文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GU Daqing | Professor,School of Achitecture,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 朱文一 |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ZHU Wenyi | Professor , School of Architecture, Tsinghua University

■ 夏海山 | 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院长,教授

XIA Haishan | Dean, Professor,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Art, Beijing Jiaotong University

■ 张路峰 | 中国科学院大学建筑研究与设计中心教授

ZHANG Lufeng | Professor, Center of Architecture Research and Design,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Search,not research

布雷特斯蒂尔 Brett STEELE



斯蒂尔引用尼采的话作为开场:“我们所使用的工具会影响到我们的思想,甚至是我们的建筑世界。”他向大家展示了他演讲的题目:Search,not research。他认为现代的研究方式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现在建筑事务所的工作方式。学校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平台,在这个平台之上,学生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做研究。他还指出年轻建筑师的任务,不是解决所有建筑师面临的共同挑战,而是取代老一代建筑师。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进行不同的探索与研究,来帮助我们逐步解决当今世界面临的难题。而这,恰恰就是促进建筑不断发展的重要推动力。

在教育领域,斯蒂尔使用新方式进行建筑教学上的研究和实践。UCLA的教学大楼之所以总是在不断地翻新、重建,是因为他认为要想真正地实现教学效果,学校一定要成为一个可以不断重塑的平台。他要求学生首先去了解建筑到底是什么,因为这是一个需要探究的根本问题。

斯蒂尔还谈到,建筑教育在二十世纪之后越来越工业化。现代建筑院校对技术的追求越来越高、对电脑的依赖也越来越多。但与此同时,他认为教学的重点在于永恒的启示而非教程的变革。他想让今天的我们意识到,建筑学院并不是一个充斥着各种技术的空间,而是一个可以了解如何使用技术的空间。建筑学院是在培养受众,不只是艺术家和建筑师,因此建筑学院应该同时满足形式化空间和表演空间这双重功能。斯蒂尔提到他对于建筑师和建筑教育的反思。他认为现在是一个谈判的时代,我们在二十一世纪不断地解放现实,现代艺术史的书写方式就是一种学术的互相盗窃,这种互相盗窃的现象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严峻。

最后,他给大家抛出了一些问题:什么是建筑师的形象、身份以及思考,我们该怎样重新定义建筑师,什么是我们应该做的,什么又是我们不应该做的。当代对于建筑身份的探讨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建筑师相互之间对于身份的探讨,这就像现在的建筑平台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身份一样。

Travelling Concepts-The Seminar Weeks at ETH Zurich

菲利浦乌尔施普龙 Philip Ursprung



菲利浦乌尔施普龙将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在建筑教学中的独特探索:“旅行”作为开题。他讲到,从1970年起,每个学期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都会组织不同年级的学生一起去旅行。通过旅行,学生开阔了视野,同时在旅行中也可以解决研讨会和论文中提出的问题,获得一定程度上的学术自由。老师从课题中解放出来,实验一些新的教学和研究的方法。旅行也可以重新定义老师与学生的关系,成为新的教学载体。

 

去年春天,乌尔施普龙组织了一个旅行周,他们坐大巴从苏黎世到了斯特拉斯堡、敦克尔克以及鹿特丹等城市。结合当代社会生活碎片化的情况和对这些地区历史的了解,他们拟定了旅行的主题:悲伤。“悲伤”是用来形容人们低落情绪的词,它和幽默、激情这些词形成了鲜明的对立,而且“悲伤”有时会导致比较极端的行为。从文艺复兴之后,悲伤主义实际上也成为了艺术创作的主流。他们参观了正在展出克拉纳赫悲伤主义的博物馆,斯特拉斯堡的欧盟议会大厅,去到德法战争的一些战场和欧盟的一些村落……为了深入体会旅行的主题 “悲伤”,他们和外界切断联系,不使用手机。2016年秋天,他们来到密西西比河河畔,听着河流的流淌度过了一个晚上。他们还去过前苏联的地区,现在格鲁吉亚的一个省份。一位音乐家和他们一起旅行,他在石油厂里收集了噪声的音源来进行创作。

 

最终乌尔施普龙教授回归建筑教育挑战的主题,提出水平学习的概念,即学生之间的相互学习、老师之间的相互学习。而旅行过程中的接触与交流会使学生和老师跳出常规思维去接受新的东西。他用游客当作一种比喻,让学生在旅行期间进行思考和学习,“游客永远是内心在等待去跟别人打招呼的人。”在旅行中把自己暴露在各种各样的现象之下,他意识到老师并不是唯一掌握意义的人,我们也不能被技术所限制,最重要的是学生能够提出问题,去思考这样做的意义在于什么。



“Discipline的三种解释”

张永和 Yungho CHANG



本次演讲中,张永和提出了他对Discipline这一单词的理解,讨论了Discipline的几种不同翻译。

 

第一个翻译是学科。对建筑行业来说,建筑学科是一个基本的原则、基本的元素。如果建筑物是一个事物,我们要去建造这样的事物,如何去定义设计?从什么时候去绘制草图?他介绍了从北京大学到MIT的不同学生,从绘制草图到动手建造的不同学习方式,学生们从不同角度了解建造建筑的整个过程。

 

Discipline的第二个翻译是严谨。他表示“严谨”的定义可以是理性。以同济大学大二的学生为例,他们的作业从一开始要做1-2个绘图,学生不能使用电脑,只能使用尺子、笔等等,他们趴在地板上去测量墙面。而后他又讲到在麻省理工大学用一千美元建造房子的项目,虽然最后在这个项目当中他们花了将近六千美元造了一个90平米的房子,但建筑上的特质并没有因为预算的限制而受到任何的影响

 

他接着提出Discipline的第三个翻译:本体论。他提到了“理性”的问题,但在不断地去推演它的过程中,有的时候我们的这种理性就变成了理性之外的另一种东西。比如说圣彼得教堂,它的墙面、房顶所使用的都是一层薄砖。可能大家会想,对于这样的设计我们如何使用理性思考呢?他认为,理性思考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影响到了设计,通过理性的思考也可以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他提到一位瑞典的建筑师Sigurd,实际上他也是从理性的角度开始思考的,工作让他积累了很多的实践经验,但他对于建筑的理解不论多么理性,都是和当时瑞典传统的建筑理论有所背离的。

 

而后张永和给大家展示了同济大学每年进行的Craft研讨会,研讨会中不会进行建造,而是去进行些分析型的绘图,以此考虑应当如何设计大楼、如何建造大楼,并且观察可能面临的问题有哪些。

 

最后,张永和总结道,实际上最重要的并不是我们以一种教条的方式对Discipline这个词进行一个定义,相反,我们应当从建筑师的角度考虑建筑,这才是最重要的。


圆桌发言

朱文一、顾大庆


[ 朱文一 ]

朱文一提到几年的前一次大会上,张永和教授作的报告对其感触很深:“他希望建筑这门课能让所有专业的学生都能学习”。中国改革开放发展40年,有很多人已经住上建筑师设计的房屋,但建筑学好像有一种自我神秘化的趋向,跟民众越来越隔阂。


朱文一很赞同建筑教育的一个功能,就是在未来让民众更多地了解建筑设计里面不好表述的东西。朱文一说,自己曾为清华大学写过一篇文章:“建筑设计属于通识教育”,建议他们一、二年级的本科生都要学一门课,就是做自己的房间设计,通过这样知道什么叫科学与艺术的结合、理工与人文的结合。朱文一认为通过这样的教育,能让民众了解我们专业特别高深的理论。



[ 顾大庆 ]

顾大庆主要提到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教师学历和建筑教育的关系。国内现在走得比较激进,得有博士学位才能到大学做老师,但顾大庆认为建筑学没有必要一定要博士学位的人来做老师。他请与会的两位老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谈一下关于教师资格这件事。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美术教育的问题。顾大庆曾为在上海举办的巴黎美院建筑教育展览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大致为:“宾大归根结底是一所美术学校”,文章指出宾大当时将美术课作为其中一门主要课程。而建筑学中对于美术教育的理解是从建筑师自己经验总结得到的,有些东西仅针对建筑学,这与真正美院里的美术课实际上已经不同了。他认为传统的美术教育中,有两点值得关注,一是准确性,二是如画,即从形象进入设计。他向在场的菲利浦乌尔施普龙和布雷特斯蒂尔发问:当代美术教育,或者说感知的训练,在建筑教育里究竟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圆桌讨论

布雷特斯蒂尔、菲利浦乌尔施普龙、张永和、张路峰、顾大庆、夏海山、朱文一

   

菲利浦乌尔施普龙:

关于博士学位作为教授设计的条件问题,实际上我们有两个老师都是博士生。但并不是一定有博士学位才可以教设计。关于第二个问题,ETH是一个技术学院,第一年会由艺术家来进行艺术教育,然后就停止了。我作为一个艺术历史学家,觉得这样是很可惜的,但对其他同事来说,他们会觉得艺术已经教得够多了。我认为艺术和建筑两者肯定是有分别的,但如果把两者相互结合起来,实际上可以学习到两者的优点。

 

顾大庆:

但是你们如何说服你们的校长:“我们不需要有博士学位,只需要硕士学位就可以了?我们连硕士学位都不一定需要?”

 

菲利浦乌尔施普龙:

我们会针对老师生产实践的效果来进行评估,有的项目不需要完成,也可以去寻找新的老师,有的时候我们校长也会很失望,但他必须同意。

 

布雷特斯蒂尔:

我们也不需要博士学位。我连本科和硕士学位都没有。实际上我们对于这几个不同的领域教学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博士学位对于有些学科很重要,但是对于其他的一些学科可能并就没那么重要了。

 

建筑教育专业化只有30年的历史,我们以前所称的建筑师文化,对于现在而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建筑师应当是更好地去了解世界、了解城市。而且最近几年我们发现建筑更多地成为了服务行业,随着建造行业的产业化,我们越来越多地在服务方面提供就业,对于大学和学院,我认为需要让我们的学生和听众相互去交流他们的想法,看一下现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张永和:

我想补充一点,我没有博士学位,我也不知道谁有博士学位,所以说想要教建筑设计,不一定需要博士学位。

 

张路峰:

感谢朱老师的邀请,使我有这样难得的机会跟大家交流建筑教育。稍微介绍一下,我们是中国科学院大学,这是一个非常另类的学校,原本是科学院的一个研究生院,我们在国科大的地位就跟建筑学在美院的地位差不多。我很早就接触过美院的建筑教育,他们当时的感受就是他们是美院里最不懂艺术的。我们在科学家的圈子里就是最不懂科学的。为什么说这个?因为现在的建筑学其实是面临着要接受其他学科评价的问题,你不能自己评价自己,什么时候我们有权利评价自己、制定规则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刚讲到对校长的期待,其实我觉得校长都做不了这个决定,应该是教育部。以前有一种说法是:我们只有一所大学,就是教育部大学,就是以行政为主导的教育概念。我觉得这是很难改变的一个现状,什么时候以学术为中心了,这帮教授能够决定我们录不录用一个没有博士学位、甚至没有硕士学位的人来教我们的设计,我们就挑战成功了。

 

还有一个问题,建筑学科在不断地往外扩展,似乎跟什么事情都有关,我们一会儿要去解决城中村的问题,一会儿要解决城市衰落的问题,几乎不需要别人了。我们建筑学还有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如果别的学科都能代替我们,我们只好接受别人的评价了。我很受启发的就是王澍老师在中国美院所做的实践,其实在别的地方很难做到,只有特许才可以这么做,但问题是我们很多时候没法这么做。

 

好的方面是我们现在正这么做,因为我们一共就十个硕士生,所以我经常带他们出去到处游荡,我们起了一个名字叫游牧式教学,因为课堂太小,我必须把它扩大到全社会。

 

布雷特斯蒂尔:

我想回应一下关于学校受到教育部和各个委员会影响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培养的人以后要去做建筑,而不是政客。但其中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内部都交流得很好,但现在问题是我们的东西只有自己了解。我认为在中国的建筑学校可以让政府了解我们的行业,就可以重塑这个环境。

 

夏海山:

我想从几个视角谈我自己的思考和认识。第一个是从学生视角思考的问题,建筑教育是不是更适合女性?两年前有一个男生想读我的研究生,但他们班女生不仅多,名次也全在前面。不光在学校,职场的情况也很类似。是不是现在的时代变了,女生更适合学建筑?女人更有建筑创作力?还有对学生的培养,实际上现在很多学生去地产,如果这样,我们还有必要用五年的时间大量去训练他画图的能力吗?我们现在的建筑行业对人才的需要是什么?

 

第二个视角是从学院里的教师视角来思考。刚才我们说现在建筑教育都要高学历,实际上在211大学,没有博士学历的简历都不收,这是一个指标的问题,比如海外的经历也是大概百分之六七十都有海外经历。这是不是学科衡量的要求?我们的导向是在哪呢?

  

第三个是自下而上学校的视角,我在两所大学里当过行政,实际上我自己感觉这15年,主要围绕一个事在做,就是评估。现在不完全统计有283所建筑院校,“老四所”加“老八所”,我们占的不到3%,也就是说97%以上的高校其实都是跟我讲的状态差不多。我们的评估体系实际上是不是值得我们去反思一下?我想得去思考建筑教育的核心是什么。

 

韩冬青:

谢谢。今天的讨论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我认为这也是在座各位嘉宾通过现场调研送给咱们央美一百年特别好的礼物。刚才各位谈到建筑学对教师从业人员的特殊需求。我觉得现在还是看得到希望的,因为最近教育部发布了几个“不唯”不唯帽子、不唯论文、不唯学位。我觉得这就给各位创造了一个宽阔的前景,让我们共同期待!谢谢大家!



-  下半场  -


学术主持:

李振宇 |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院长,教授

LI Zhenyu | Professor, Dean,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Tongji University


特邀嘉宾:

■ 尹美珍 | 麻省理工学院建筑学院教授,即任康奈尔大学建筑学院院长

Meejin YOON | Professor, MIT Architecture(incoming Dean, Cornell Architecture, Art & Planning)

■ 迈克尔斯佩克斯 | 雪城大学建筑学院院长,教授

Michael SPEAKS | Professor, Dean, School of Architecture, Syracuse University

■ 卡尔奥托艾莱夫森 | 奥斯陆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Karl Otto ELLEFSEN | Professor, Oslo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Design

■ 李兴钢 | 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 总建筑师

LI Xinggang | Associate Chief Architect ,China Architecture Design & Research Group

■ 王辉 | 都市实践建筑设计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及主持建筑师

WANG Hui | Cofounder and Chief Architect, Urbanus Architecture and Design

■ 李虎 | OPEN建筑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及主持建筑师

LI Hu | Cofounder and Chief Architect, Open Architecture



“从MIT到康奈尔:对设计、调研、教学理念的反思”

尹美珍(Meejin YOON)



尹美珍在演讲中分享了MIT这样一个科技的研究机构是如何看待建筑的。她认为MIT一直都是她们在技术方面非常乐观的一个领域,开发新的技术、发现新的事物,并且创造新的世界。她们在工作室、实验室和论文里都会这样做,而且会使用多种多样的新技术。

 

接着尹美珍向大家分享了两个比较平行的科学案例。第一个案例是在“二战”的时候,MIT开始不断地巩固在学术以及技术教育方面的领先地位,建立了一些有关住宅的工作室,从而成为在住宅方面比较领先的学术思想机构。1954年的时候,一位教师和化学公司合作,设计了一个完全由塑料建设起来的轻量化的房子,这也是对于未来住房的一个预测。当时在学校中用了很多新的技术,尤其是计算机。随着科学技术领域不断地进步,当时建筑学科也面临着很多的束缚和挑战,这也是她们所面临的。第二个案例是MIT的媒体工作室,这一工作室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研究建筑材料以及思考未来的建筑。她认为新的技术、新的实验能够促进研究,也能促进教学法的研讨。

 

而后尹美珍分享了第三个案例:MIT的波士顿马拉松的爆炸案纪念馆。在悲剧发生之后,MIT希望通过建筑来纪念它,以这样的方式来呼吁社会团结。MIT模仿了CIA纪念牺牲的情报员的比喻手段,纪念馆变得概念化,所宣扬的思想是“坚强”。纪念馆有一些伸出来的手、星星和结构性的元素,并在建筑中使用了大量的石块,这些石块互相支撑。这个灵感是来自于一名硕士和博士生,同时有五位工程师一起在这个项目中,去探索技术和工程的可能性。为了测试建筑的耐用性,他们用车撞击这座建筑,汽车以55km/h冲向纪念馆,但是建筑没有倒塌。

 

最后她总结道,汽车冲撞是一个非常极端的测试例子,但如何测验建筑是否是耐用的,如何以谦逊的态度去思考未来,却是所有人都需要考虑的问题。



“雪城的现在、过去和未来”

迈克尔斯佩克斯 Michael SPEAKS



雪城大学建筑学院院长迈克尔斯佩克斯在开篇分享了为本次大会亲笔写下的一段文字,在文章中,他谈到了对于建筑教育未来的思考,并希望可以更好地应对二十一世建筑教育所面临着的挑战。 

斯佩克斯提出,建筑设计本身就是未来导向的,我们需要通过设计来解决问题,发现问题,甚至是预测可能出现的问题。他希望未来我们的设计都是针对当前某一问题的一种解决方案。他还认为,此次会议就是我们所谓的“未来”,我们应当设计出一个原型,来共同应对我们所面对的已知和未知的问题。 


在对雪城大学建筑学院进行了基本的介绍之后,斯佩克斯提出,与传统观念相反,他们认为现在着重培养能力的专业本科学位比一般大学的本科学位意义更大。他们的教育不光只为了培养建筑师,同时也训练学生批判性、创造性的思维和向客户营销的能力。

 

接着他提到,创建学院形象是很重要的。其中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教学大楼的设计,另一个就是学院“品牌”的创建。他以08年雪城大学建筑学院大楼改造项目为例,认为改造不仅可以树立学院“品牌”,并且能营造一个学生们都热爱的学习环境。除了大楼改造,他们还进行了学院衍生产品的设计和营销,这样学生和来学校参观的嘉宾们都能了解、认同和使用他们的衍生品,这对于学院的形象塑造非常有意义。

 

斯佩克斯还跟大家分享了他关于建筑教育上的思考。他认为对于“专家”或者“专业”这种词语的认识已经被打破,建筑师在未来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仍是未知数,对于建筑师的教育也变得更加具有争论性:部分人认为建筑师应当是普世的,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建筑师应当是专业的。

 

在最后,斯佩克斯总结了他们的教学活动,一方面他们致力于培养专业的硕士、本科学生,让他们在未来成为专业的工作人员,此外,他们也在不断拓展许多跨学科的学术教育,以及与世界各地的教学合作和研究。



“没有全球通用的教程关于欧洲建筑教育的反思”

卡尔奥托艾莱夫森 Karl Otto ELLEFSEN



艾莱夫森从欧洲的背景出发探讨了一些实践问题。他总结道,欧洲建筑教育的第一个特点便是学科间的合作。例如传统的建筑与景观相互关联,传统的中国园林、建筑和欧洲的建筑都在强调雅致。

 

欧洲教育的第二个特点是工作室的氛围。艾莱夫森向大家展示了画室,即studio的图片。学生在北美教授的带领下作图,学期结束评完图清理以后这个空间就准备下一学期的设计课。他认为,教师在教学中最为重要,教学环境又比学校本身更重要。

 

第三个特点是,教育和国家政策、生产系统有密切的关系。欧洲建筑教育体系相较于70年代、80年代已经进行了非常大的改革。新型的课程体系可以帮助他们以现代的思想和精神真正地去传授建筑方面的理论和知识。

 

同时艾莱夫森还提出,欧洲教育的趋向是多样化和专业性。一方面,他认为需要将建筑领域和其他领域的知识进行联系,不能仅仅专注于以职业为导向性的这种建筑学的知识传授。另一方面,进行专业的建筑教育培训,也是产业所需要的,即所培养的建筑师应当接地气。

 

艾莱夫森还列举了一些欧洲建筑院校的人类学统计,比如建筑专业的国际学生比例、男女学生比例等。他认为学校是知识和思想交流的平台,应该走在职业发展机制的前沿。很多思想浪潮和文化都不同程度上影响了欧洲的建筑教育,包括全球化、欧盟等等。实际上在过去十年里,整个欧洲的建筑产业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全球的教育产业中,也有越来越多的国际留学生参与这些建筑教育的学习,而且欧洲建筑教育变得越来越标准化,其模式也变得更加具有配饰性。

 

艾莱夫森认为没有新的普世,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每个学院仍需寻找一种特殊性。理想的趋势应该是培养专才而不是建筑师。在新的时代,建筑师要承担更广泛领域中的新角色,譬如可持续发展、建筑学域的拓宽、多方向的职业发展走向等等。当然有些学校仍坚持传统,也做得很好。但是他们学院希望可以把二者结合,使保持传统的教育研究和与时俱进的设计并存。


圆桌发言

王辉、李兴钢、李虎


[ 王辉 ]

今天的论坛聚焦在教育上,教育的重要性在于两方面:一方面建筑行业的劳动力来自教育界,教育是实践的基础。另一方面实践建筑师也在教学中向学生学习。

 

王辉提出了一个普遍的误区:受教育和学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受教育只是人生过程中的一站,而不是终极的目标,但学术追求可能是学科的终极目标,人们很容易混淆这两个概念。教育只是一个阶段,而不是终点。你就是自己的舞台,不应该变成别人的听众,学生时代是最好的发展兴趣的时间,所以在座的学生和老师都应该珍惜这段时间,尤其是老师应让学生释放自我。

 

王辉认为在“恣意妄为”的学生阶段有非常重要的三个事:第一是要有乌托邦的理想,第二是要有异托邦的情怀,第三是要把教育变成一个实践邦。从异托邦开始说起,昨天王澍提出不能让他的学校被独裁。在教育这个领地里应是百花齐放,接纳各种各样的东西的。异托邦是对现实的颠覆,这种颠覆存在于现实之中。所以教育是要培养学生颠覆现实并且能够存在于现实的能力。颠覆现实同时又能够制造现实,这是重要的。反向说,在异托邦世界里头,不仅需要有学习知识的能力,还要有制造能被别人接受的知识的能力。

 

学校是一个拓展未来不定性的实验室。王辉强调他特别为中国人感到骄傲和自豪,当时在座的老师大多是从红色时代过来的,有颠覆未来现实的乌托邦理想。由于中国现在的学生和上一代建筑师之间存在巨大的代沟,所以必然是他们的异托邦。


[ 李振宇 ]

李振宇不同意学习只是一站的观点,他认为更应该是终生学习、终生教育。


[ 李兴钢 ]

李兴钢强调他不是直接的教育工作者,但也和建筑教育有关系。一方面他们也局部地参加一些建筑教育的工作,同时他们的建筑事务所是接收建筑学生的地方。另一方面,从传统上讲,建筑事务所的老板和员工之间也是某种师徒关系。所以从这种角度,李兴刚提出他的三个观察结果。在全球化、互联网的时代,很多东西都是多样的、变化的。特别是学生在进入职业环境之后,更是会感受到这样一种多样性。建筑教育不仅是去追随这样的变化和多样,还应回归一些不变的东西,使学生不管面对怎样的变化,都能够保持一个对建筑的基本态度。比如说坚固、实用、美观、空间、场地,比如昨天库哈斯出版的书里面建筑的基本元素,比如说人和自然的关系等等。李兴钢认为应在建筑教育里去强调这些基本的东西,学院应成为去应对未来变化世界的一种基础。


第二个观察是在目前大学的教育越来越强调建筑的本体性的内容,在结构、空间、形式之外,李兴钢认为不应该忽视学生对生活的感知、对意象的捕捉能力的培养。在美院的环境里面,建筑教育是有着自己特色的,他认为传统的理工院校的建筑教育也应弥补这个方面,不应走向一种偏颇。


[ 李虎 ]


教育的精髓是给世界创造更好的建筑师。



首先,李虎认为迈克尔斯佩克斯教授提到的专业性是现在大大缺失的。第二点,建筑学实际上是自由的艺术,建筑师应掌握多种多样的知识,充分了解现在的生活背景,不仅通过在网上获取知识,还要读书、理解。其次,李虎强调了想象力的重要性,学生不仅需要以建筑师的角度去思考,而且不能失去想象力。最后,李虎提出要保持好奇心和强烈的动机,追寻建筑的真谛,不能仅仅随大流,或只注重一些表面的问题。要保持谦虚心和耐心,现在很多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迅速成名,他们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建筑师一定要有耐心,建筑学本身就是一项耐心的研究。


圆桌讨论

李振宇、尹美珍、迈克尔斯佩克斯、卡尔奥托艾莱夫森、王辉、李兴钢、李虎

迈克尔斯佩克斯:

我赞同刚才李振宇教授终身教育的说法,我不确定建筑教育现在的目标到底是训练建筑师还是去培养一些以建筑师的角度看待世界的专业人士,我觉得我们善于培养建筑工作者,虽然很多学生并不会直接进入到工作室或办公室里工作,但建筑教育可能是他们接受过的教育中最好的。我觉得建筑学本身就是一个跨学科的学科。

 

卡尔奥托艾莱夫森:

我觉得中国大部分的建筑学院缺乏自己的特点,而欧洲各个学校会选择自己的道路。其实我们面临的选择是不同的。我们的建筑学院实际上是为了培养专家或建筑师,我也希望这些专业的建筑师尊重其他学科并且可以与进行合作。

 

王辉:

我刚才的表达造成了一些误解,实际上我所说的是,不管什么时候回到学校都像是一个新的起点一样,但我们可能会受到一些教授的误导,因为有一些教授希望控制学生的学习方式。我认为我们需要重新把舞台还给学生,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因为他们面临这个时代的不确定性,所以我们需要去寻找一种方法来帮助他们应对这种不确定性。

 

另外,我想把迈克尔斯佩克斯和卡尔奥托艾莱夫森的观点整合一下:实际上建筑教育是一种博雅艺术,因为建筑师往往需要是某一些方面的领先人士,我认为这是建筑教育所取得的一项成功。在以后,接受了建筑教育以后,我们的学生还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建筑师,所以这也是我刚才所说的多个乌托邦的思想。

 

我想听大家谈谈我们如何理解创新研究以及专业研究两者之间的关系?

 

李振宇:

我认为在你们的发言里,你所说的这些内容有所不同,你提到了创新性研究,迈克尔斯佩克斯提到的是专业教育要具有多样化以及跨学科性,艾莱夫森提到了去全球化的过程,我们需要寻找自己的方法,美珍怎么理解三个不同的研究方向的区别?

 

尹美珍:

我可以以我在MIT二十年从教的经验跟大家分享。创新也一直是我们学院所关注的一个点。当在学科内部进行交流时,大部分是基于项目和研究需要。我们会有一种焦虑,担心学科的反馈闭环会越来越小,我比较怀念建筑学和其他学科在50到60年代那种非常奇妙的交叉,有时其他学科没有邀请建筑学院,但我们会自觉加入讨论。所以建筑教育是为了培养建造世界的专业人士,并不一定是建筑的物理世界,甚至一些组织性架构,让学生学会使用建筑师的角度思考,并且拥有跨学科合作的能力。

 

卡尔奥托艾莱夫森:

我想探讨一下学校和社会之间的互动关系:在70年代到90年代之间,学校是处于领先位置的,比如说在数字革命开始的时候,学校要比产业领域早很多。而后出现了一个拐点,那时我们的学院更想进行系统性的研究,从事学术方面的工作。做了二十年的校长,我发现既保持传统的建筑教育,又配合当前先进思想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李兴钢:

我的感受就是很多建筑学院毕业的学生,到了事务所,是要从头开始学起的。也存在一些学生很快地转换了角色。我认为建筑学生并不是要在学院里面学到所有的东西,他们需要的是一些最基本的能力,比如对于建筑专业本身的认知和操作能力、对生活的敏锐观察和感知、捕捉的能力,具备这些基础能力的同学就可以很快地适应从学院到社会和职业环境的变化。

 

艾伦贝斯奇(场外互动)

我们很容易陷入痴迷于技术研究的工业化的研究趋势,但我们很难达到专业技术人员的水平。我们应该去研究社会关系、研究建筑的美感、研究人类……这些是建筑的基本元素,也是更为重要的。建筑不仅仅是关于工程的,工程有专业人士去解决。我关注的是,在毕业的时候,学生是否能够深入地理解建筑,他们是否有能力创造更好的未来?

 

尹美珍:

我同意艾伦的观点。我举了在波士顿的纪念建筑的例子,社会环境会影响我们的教学方式。建筑教育不仅是关于建筑物,不仅是建造一些盒子,而是要把工作室与社会联系起来,在建筑学校中预计未来社会是非常好的发展趋势,有一些前所未有的事情正在发生。

 

迈克尔斯佩克斯:

我不同意艾伦的观点。我认为大学面临着一个挑战:我们必须与行政单位打交道,我们要向行政、向社会去解释建筑是什么。所以多年以来我们都是在做一些无用的研究,建筑研究是为了学校而不是为了大众的。

 

卡尔奥托艾莱夫森:

我对建筑研究的概念有一些模糊,当我们做研究时,往往与其他学科的人合作。我在想纯粹的建筑研究是否存在?

 

王辉:

我的观点比较中立,我认为技术也是建筑一个基本的元素,我们需要让学生懂得工程结构,而并非把他们培养成工程师。

 

李振宇:

这意味着建筑是开放的、多样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建筑,我们每个人都将有自己的回答。







SESSION III>

建筑实践与挑战  

Architectural Practice and Challenges




-  上半场  -



学术主持:

庄惟敏 |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院长

ZHUANG Weimin | Dean, School of Architecture. Tsinghua University


特邀嘉宾:

■ 赫尔南迪亚兹阿隆索 | 南加州建筑学院院长,教授

Hernan Diaz ALONSO | Professor, President, Southern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Architecture

■ 刘家琨 | 家琨建筑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LIU Jiakun | Chief Architect, Jiakun Architects

■ 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 | 伦敦建筑联盟学院院长,教授

Eva Franch i GILABERT | Professor, Director, 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 school

■ 葛明 |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

GE Ming | Professor, Vice Dean, School of Architecture,Southeast University

■ 童明 |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TONG Ming | Professor,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Tongji University

■ 方振宁 | 2012 年第 13 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国国家馆策展人

FANG Zhenning | The curator of the China Pavilion at the 13th Venice Biennale of Architecture in 2012

■ 陶磊 | TAOA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TAO Lei | Chief Architect, TAOA Architects



“实践与学术中的建筑思考”

赫尔南迪亚兹阿隆索 Hernan Diaz ALONSO


赫尔南首先强调建筑思考的重要性,他在大部分实践中都会受建筑思考的指导,这些思考不仅包括理论,也包括一些概念性的思想。他认为建筑不应局限于解决问题,而应该去刺激人们的想象力。他以南加州建筑学院为例,提出应该不断变革以激发新的想法;同时还需要关注传播媒介,比如音频资料,文化产品,还有今天的论坛。

 

接着,赫尔南谈到建筑的方法论。他认为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成为设计的契机,因此研究和实践是必需的。从建筑师的角度出发,实践越多,收获越多。技术的发展可能会带来不利影响,但它同时也是解决问题的工具。因此作为建筑师要保持乐观的态度,并不断地利用机会。建筑与商业、材料、城市息息相关,单一的方式难以定义建筑。赫尔南以文艺复兴为例,当其他产业剧烈改变时,建筑则维持了一种普世性。在当今,“建筑”变成了集体性的事物,建筑产业中的不同个体就像拼图的每一块,共同构成“建筑”这个大整体。建筑不应该是奢侈品,而要为日常生活服务。当建筑师以建筑的角度去思考时,城市里就充满了设计的机会。建筑师在未来所需要做的就是和世界、社会沟通,并且所有人都用同一种方式沟通。进行实践与研究理论以及跨学科的有效对话非常有必要,可以避免建筑界分崩离析。

 

之后赫尔南提出,建筑师要充分考虑如何应对社会变化。建筑师在表达自己想法的同时,还要兼顾与世界的关系和技术的变革,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学校在专业教育上应该去探索新领域,设计不同于常识的建筑或家具,为此我们要拥有自己的工作逻辑,以及多种方式理解建筑的能力。建筑师之间应建立共识,尽管每个人的想法有分歧,也不能放弃沟通。

 

关于建筑教育体系的问题,赫尔南讲到,考虑学校内部的同时也要考虑包括实验室、工作室在内的实践中的问题。赫尔南还展示了与墨西哥社区合作的公园装置设计项目,不同于一般建筑的设计过程,建筑师有机会与使用者交流与合作,他认为建筑学院可以在教授客户与制定相关政策上起到重要作用。

 

最后赫尔南讲到,建筑的趋势就是融合。此刻比未来和过去都要重要,过于痴迷未来或一味沉迷历史都是不可取的。



“西村大院”

刘家琨 LIU Jiakun


刘家琨主要向大家介绍了他在成都的项目:西村大院。他首先提出“大院子”和“本地生活”两个关键词,这由集体居住与成都人对竹子的喜爱延展而来。

 

他讲到实践建筑师首先应该处理问题,其中最重要的是合理利用资源。该场地四面临街且容积率有限,为最大程度利用街道活力,建筑物沿边缘建造。为满足社区休闲运动,设计了屋顶跑道,既解决地面用地紧张问题,又充分利用屋顶闲置空间。这两个设计构成了外高内低的基本形态,这符合四川的盆地地形,也是四川人能接受的原风景。在面对该大体量建筑对社区是否有侵略性的问题上,他表示:建成后建筑是融合在社区中的,在外只能看见它的片段,所以并不突兀。他还介绍到,建筑设有多个入口,面向社区开放,服务于周边,这也避免了大院内部过于封闭。

 

接着刘家琨向大家介绍了该项目的立面设计。项目所容纳的创意产业需要有自己表现空间,即展示的立面。他形容这个立面就像一个书架,每本书各有不同,少数的混乱是不和谐的,但成片的混乱能形成一种肌理,他把这叫市井立面。在强烈的秩序之下,日常的东西变得强有力,甚至具有纪念性,这是对日常生活的纪念性。这比设计师所设计出来的大同小异的立面要有意义得多。之后刘家琨介绍了基础设施的置入:大的建筑体量之间切分出“一线天”,把空调、通风设备藏在其中,提高了通风和采风效率。分层按照资源合理分配,按照当地的使用习俗搭夹层方便使用者。在景观布置上,以本地人喜爱的竹子为主,共二十多种,种植于不同的地方。

 

最后他补充到,实践没有绝招,就是多实践,同时要培养、认识和结交好甲方。



“全球化的语境与多样性的思想”

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 Eva Franch i GILABERT


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首先将目光聚焦到建筑师所处的境地上,她认为建筑是唯一一个能综合表达社会、文化、政治等方面的学科。当今的建筑师在面对一些项目的时候很容易被历史经验所束缚,同时也受到社会、经济的影响。她认为建筑师应该更多地去思考“责任”这件事,才能带来更多地社会变革。同时建筑需要放在全球化的语境下讨论。在社会政治变革极快的环境下,建筑师也更多地关注效率、效益,而忽略了意识形态。如何理解建筑背后的政治,如何适应政治的变化尤为重要。基于这样的理由,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成立了OFFICE US这样的组织,他们试图去了解近一百年的历史和当今社会的发展,希望能够让建筑师站在决策层。

 

随后她讲到了AA(伦敦建筑联盟学院),她对AA的定义是疯狂与理性的融合,思想上的多样性。她提出:教育不是为了压低学生的肩膀,而是开拓他们的视野。她支持学生在未完成学业的情况下出去工作,只要学有所成,学位并不重要。这样的价值观为他们带来了全球化的视角。他们让每个学生构想自己的空间,每个空间可以有截然不同的风格。让学生控制一切,去体验学生的想法,并鼓励他们付诸实践。接着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向大家展示了AA的另一个校园:一个在树林里的250多亩的场地。这个校园更多地用于搭建,在建造的过程中学生可以接触到各种材料,建造的方法往往远超大家的想象。

 

她认为,学校等机构应该珍惜学生的创造力,比如派对就能带来很好的教学意义。学生们在派对上展示自己,展示自己的工作方法,同时也充分设计空间使活动更加可见性、更加理性。当然,实践不仅仅是庆祝活动或者书本,建筑学院要成为思想的学院,需要每一个个人或集体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些想法不一定要和今天的思想对应,很大程度上它是关于“明天”的,却能让其他人产生共鸣,共鸣的持续时间可能是短暂的。但是她希望,他们的想法可以让人产生100年,甚至比100年更长久的共鸣。

 

最后,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再次重申:实践也是授课,鼓励学生参与。她所做的实践,就是希望可以找一个人与她一起重写历史。不管哪一代人,不管什么地方,不管哪个领域,我们都要产生共情和共鸣。



圆桌讨论


赫尔南迪亚兹阿隆索、刘家琨、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童明、方振宁、葛明、陶磊



方振宁:

三位嘉宾都讲了一个话题,就是关于多样性。

 

第一个南加州校长讲的是数字化设计,他讲到数字化的多样性。

 

第二个是刘家琨,他最早的概念叫“低技建造”, 阐述了中国建筑师脑子里的多样性。我觉得 “生动”及“香火”是很重要的。生动就是生生不息的生命的跃动。一个寺庙盖得再好如果没人用、没有香火,寺庙就会腐朽,慢慢就塌陷了。家琨的西村大院最开始就是要拜(如寺庙拜佛),所以今天这个建筑很多人用,这就是香火。

 

第三个就是AA,她的PPT展示了AA的风格,一个混乱的、集合的,所有东西都在一起,分不清艺术和建筑的场景,这对在座的各位可能很具有诱惑力。很多学生都愿意去AA,但最近AA招收的中国学生很多,因为AA的学费很贵而中国学生有钱。大家认为教学是否能够改革,像AA这样办下去是不是能吸引不同的人?


陶磊:

作为一个实践建筑师,今天我们面临的很多问题是无法逃避的,所以“挑战”这个词比较中肯,确实必须要面对。我觉得当今城市化的发展导致我们比过去任何一个时代跟自然的关系都更远。今天很多建筑和人都有隔阂,这个就是今天建筑师面临的问题。在城市化中,你怎样让现有条件跟自然发生一些特殊关系,这必须用职业的办法去找一种结合点。就如家琨讲诉他的项目,他在诚恳的态度下不断地冒出小的智慧来解决问题。你要考虑人性的关怀和人跟自然怎么相处,但又不违背行政或者资本的诉求,我觉得还是可以做出自己的一些可能性。

 

作为一个个体,我不太谈论全球化,我想把心放平和,实际地去解决问题,就会得到不同的可能性,这反过来是否也是对全球化的补充。这样造出来的建筑会具有特性,它是民主化的、自由的,我觉得这正是今天或者未来的社会价值取向,是我们可以在职业上做的一点贡献。

 

童明:

下午各种各样计算机模拟的图片,让我们似乎要重新定义一下建筑或者建筑学到底是什么。而家琨给我们带来另一个视角,感觉好像你用不着学建筑也可以去做。

 

上周我翻译了一篇讨论上世纪建筑教育以及建筑实践的文章。文中提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就像李兴钢讲的,事务所要重新培训学生,那么建筑教育体现在什么地方?但他的回答是坚定的,如果学生不系统地学建筑,直接按照职业事务所的要求做是很肤浅的。整个教育和实践之间必定有一个连接的确凿点,需要通过一种非常切实的方式去传授。

 

另一个问题是关于design。对于新建筑业的冒出,像飞机场之类的,作为建筑师,你需一个有效的方式去面对从来没有碰到过的问题。有一点非常重要,从第二个机器时代开始,人们的日常生活被电冰箱、空调等家用电器改变了,因此要有一种新的建筑方式以应对这些大型机器,到底是什么?似乎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我们似乎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这个design会是什么样的形态?


葛明:

大会邀请了国内和国际最好的建筑院校的校长来参加,但作为学生,他们听完大会后对这个世界复杂性的困惑依然没有得到解答,这也再一次印证了世界的混乱。这种情况,对于当前教育能起到什么样的反思作用?在我看来,这几十年来,无论是建筑教育或者实践都算不上尽如人意。是不是这个时代太快了,导致我们反应不过来,就显得不那么好。但有的时代能留得下来,有的时代不容易留下来,又是为什么呢?这是我想表达的第一个观点。

 

第二是实践和教学是什么关系?学校应该是一个提供思想的地方,如果它不能产生新的思想,这个学校就只能算职业学校。在这里对于学校的压力是能不能面对混乱,找到自身真正的看法。

 

第三是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思想应体现学科的价值在哪里。一切都那么快,建筑学科要对其他专业有意义的话,应该是提供慢的思维,如何慢?

 

第四是关于教学法的讨论。我想说在某个时候,你信哪一点很重要,但如果告诉你这点的老师不能提供一个相对周全的教学法,那你不要全听,否则他会把你带到一个他都不能确定的未知区域。如何让我们的讨论慢一点,让里面对于教学法的思考更深入是我最关心的事。


赫尔南迪亚兹阿隆索:

说实话几分钟想要解决这么复杂的问题是很难的。我觉得每个人扮演的建筑教育的角色都不同,但我们拥有一些共同的目标,所以我们首先要了解建筑的定义是什么。现在的建筑更多是集体性的,我们尊重每一个学校所做出的决定,来帮助建筑学的发展。

 

另外我觉得对于建筑教育,我们一定要去思考它的内核到底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速度和自己的节奏,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但在未来,很有可能建筑的角色也会发生变化。我们要抱有怀疑的思想,因为现在是技术全球化的时代,信息传播很快、变化很多,我们需要持更加开放的态度。同时,我觉得每一个教育机构都有自己所面临的现状和问题,我完全接受这种现状,所以我认为最糟的事情应当是我们想要开发出一个统一的课程来进行一刀式的教育。不管怎么样,教育都有各种各样的特征,我们都会受到变化的影响,所以我们可以放松一点,不要特别紧张。

 

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

AA有779个学生,每一个学生都会选择自己的环境,我们应当如何去教他们?这个时候教育法是很重要的。在AA有一个专家,他知道建筑教学应当是什么样子,可能我们身边还会有其他人不断地帮助我们对这样的教学进行优化。而在创新方面,我们的教育最终会为我们带来什么呢?我们可能发现一些新事物,但我们缺乏颠覆性的力量。这种力量可能比数字化力量还要大,我相信iPhone已经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而现在分享也是越来越多,从公寓、信息、到车,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都在分享,这其中也包括分享经济。我们应该对它进行重构,也需要把它放到新的材料或新的东西里,再把它引入建筑行业里。

 

通过改善教育法我们可以不断地推进建筑的边界。现在建筑师很多的工作逐渐被机器替代,所以以后建筑的智慧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进行转移,从而进一步提升我们的专业程度。所以在这次会议上我们需要意识到,有些东西是非常难教的,它并不是单一的事物,去发现这个难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认为这是我们需要去讨论的。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谈得确实太快了。

 

童明:

我刚才说建筑实践可能走得太快了。比如你在现场实践中生成的一些想法,和我们专业的知识有所不同。对于建筑而言,我们的位置到底在哪儿?建筑是现实化的人类住所,是使用不同的材料制作的,而且受到重力的控制,所以它就是一种材料。

 

伊娃弗兰奇伊吉拉伯特:

我认为并不是刚说到的这些。我们的根基到底是什么?我认为这种根基是我们的一种幻想,我们需要它,所以意识形态就是我们的基础。实际上建筑既是物理的,也是数字化和技术化的体现,仅仅把建筑当作是一种物理的形态,对这一点我是持反对态度的。

 

庄惟敏:

我想刚才童明教授提出了一个核心的问题,接下来是大家很喜欢的一位建筑师刘家琨,我想请他用两句话把我们这个环节总结一下。

 

刘家琨:

我立一下志,因为建筑师是无中生有,参与造物,这本来是神做的事情,它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做出现实不理解的诗意,能够参与这个事情其实是很神圣的。它是别人给你钱,让你画几张图,再教他怎么花他的钱,这也是挺好的事情。产权是他的,理想是你的,不管男同学、女同学,这活都是可以做的。谢谢。


-  下半场  -


学术主持:

孔宇航 |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院长

KONG Yuhang | Dean,School of Architecture,Tianjin University


特邀嘉宾:

■ 王明贤 | 中国艺术研究院建筑艺术研究所副所长

WANG Mingxian | Vice Dean,Institute of Architecture, Chinese National Academy of Art

■ 特洛伊康拉德戴伦 | 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建筑与数字化部首席策展人

Troy Conrad THERRIEN | Head Curator, Architecture and Digital Initiatives,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

■ 齐欣 | 齐欣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QI Xin | Chief Architect of Qixin Architects

■ 周榕 |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

ZHOU Rong | Associate Professor, School of Architecture, Tsinghua University

■ 汤桦 | 汤桦建筑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TANG Hua | Chief Architect of Tanghua Architects

■ 华黎 | TAO迹建筑事务所创始人及主持建筑师

HUA Li | Cofounder,Trace Architecture Office

■ 董功 |直向建筑设计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及主持建筑师

DONG Gong | Chief Architect,Vector Architects



“中国实验建筑的兴起”

王明贤 WANG Mingxian 


王明贤首先从中国的城市背景谈起,指出中国城市发展太快又极其混乱的状况。而建筑作为社会发展的一个缩影,它表现出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大量老建筑被拆除,在被破坏的土地上创造出的新建筑又毫无特点。大规模的高层建筑集群化现象,像方圆大厦、万达广场、华西村等等的出现都代表了当前的种种困境与问题。他认为中国当代城市的复杂性和丰富性仍需要研究,问题不单单是依靠学习西方或是一味效仿古法就能解决的。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实验建筑师们探讨并摸索着,力图解决城市发展的问题,而不再是只关心个体建筑。他们希望解决这些问题,并为未来的城市建设提供一个新的思路。在众多中国实验建筑师中,他重点介绍了张永和、王澍、刘家琨、朱锫等几名代表,并予以称赞。并评价中央美院建筑学院以及中国美院建筑学院,是中国实验建筑的两个最重要的基地。

 

他还对实验建筑进行了总结并提出一种研究方向“自然之道与自然建筑”,并概括了三点以古为新、重新进入自然、城市中的自然诗意。

 

而对于“自然之道”,他介绍了几个实验建筑师们的个人理解。例如王澍,他认为在中国文化里,自然远比建筑重要。人们不断地向自然学习并接近自然,这一直是中国的人文理想,这是他认为的“自然之道”。而朱锫认为寻找文化根源与创造新经验是现在的“自然之道”,他更强调建筑的当代性、可能性,以及一种开放的体系。

 

他补充道,构成“自然之道”的重点还有对于园林方法的应用。实验建筑师们是从建筑设计的角度出发,将东方自然的中国式园林和山水画的可望、可居、可游的自然观带入设计。这不是对传统形式、空间、材料的简单转译,而是强调再造建筑虚实相涵,内外相通的可游、可隐、可穿越的空间经验。他赞扬了朱锫和董豫赣的设计中对于园林要素的利用,还有王澍对中国园林的理解以及对自然的理解。他还提到李虎的沙丘美术馆,马岩松的山水城市、胡同泡泡,徐甜甜的白茶美术馆、石门廊桥,认为这些建筑都体现了建筑跟自然独特的东方呼应。他认为中国建筑正在寻找自己的方向,并可能对整个世界建筑史发展都有所贡献。

 

最后他表示,“自然之城”的建造并不是一个外在的世界,我们要建造一种中国式的“诗意栖居”,寻找当代园林方法,为世界建筑提供一种有价值的思想。


“Solving for Epsilon”

特洛伊康拉德戴伦 Troy Conrad THERRIEN


戴伦首先谈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孩子的诞生让他产生思考。他说道:“我们现在像是坐在汽车后排看世界一样”,并且提出建筑界目前正处在一个过渡时期,建筑真正的变化可能将在5-10年后。

 

戴伦曾尝试用软件翻译“建筑”一词,建筑被译成building,他认为不太符合其本意。矶崎新先生提出了“Architecture≠建筑”的观点,这点戴伦不大赞同,他认为“architecture>building”,并且“Architecture -building =ε(无限微小的)”的观点。

 

接下来他阐述了讨论的主题Epsilon(Epsilon=ε)。Epsilon在西方可回溯到希腊时期。柏拉图把“techné”分成两个部分, “gnostiké”是用手进行材料的使用,而“technology”则是更高的实践。在新时期技术可分成两方面,一个是手工技术,一个是现代技术,但他认为两者间还会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说,希腊文化对文艺复兴之后的西方建筑思想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比如对于”gnostiké”和”pratiké”的解读,这部分构成了Epsilon。争论使得理论及实践分裂,于是产生了理论派和实践派。理论派觉得Epsilon无限大,而实践派认为实践和理论相互交织, Epsilon为0。这个争论成为二十世纪中后期建筑学说关注的一个核心。

 

他又介绍道,1995年,马克维格利(Mark Wigley)在书中将建筑师分成老派思想者、新思潮的年轻人、 “失落的一代”的裁判和现今的人群一共四代。通过这几代人表达的理想,展现了他们相互之间混乱、不稳定的关系。当顺序重构后形成的金字塔,它可以帮人们描述从文艺复兴以后的建筑到底是什么样子。

 

戴伦还提到现代社会组织的问题,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是不是只有反社会的人才能改变社会?戴伦认为在未来5-10年中,千禧一代将成为艺术学院的主要决策者,但Gen Z的年轻一代将会改变我们的社会。他说:“要了解现在就要回到过去,掌握了解更高智慧的能力并付诸实践。”70年代CIA对魔力的研究及霍普金斯大学关于药物对人的影响的研究都得出,人类想象有无限的可能。

 

最后,戴伦回到学校教授建筑内容的话题,他以近期的古老发现为例,反映出一些教学之外的知识。他认为这些例子都因为会打破目前学校知识教授的时间线而被忽略了。故他认为研究历史,要追溯到20万年前的建筑物。



圆桌讨论


王明贤、特洛伊康拉德戴伦、齐欣、周榕、汤桦、华黎、董功


周榕:

最后一位演讲者让我很惊讶,我以为我们对于未来的想象是建立在对历史的知识基础上的,如果我们所有的人类历史知识是虚构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们如何虚构未来,这是我暂时没有想清楚的一件事情,不过非常感谢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不同的看法。

 

二十年前提出来的“实验建筑”概念从十分弱小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已经形成一个了生态内核,到2008年左右基本上已经改变了我们中国建筑的生态格局。这个力量是思想的力量。思想是很可怕的一个病毒。所以我猜测未来那个思想病毒也许就在我们中间,十年之后我觉得我们中间大部分人都没法幸存了。

 

我觉得我们曾经的实验建筑师们,他们优势工具已经没有了。第一个工具是联络图,他们有地图,这个地图使他们走得很快。今天这些人还是依照惯性、依照着某些思想地图在快速行走。但是今天我们看到的是全球人类都丢弃地图,我们讲故事的能力可能就要超过你的读图能力。第二个工具是创新。在一个信息沟通、迭代速度如此之快的情况下,个体创新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你必须要变成一种新的组织形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以迭代取代创新,这是我们今天时代的特征。刚才说新的一代的年轻人可以起来,可以跟他们肉搏,我特别寄希望于坐在房间后排的这些年轻人。


齐欣:

首先回应下周榕老师的话,我认为周榕是一个病毒的传播者,他自己定义了我们顺应时代的能力,但是我们能不能在未来存活还要看我们自己。

 

其次,有一个语境的问题,明贤把这个定义为实验建筑,我觉得我们这帮建筑师不是什么实验建筑师,就是一帮最正统的建筑师。


汤桦:

这次会议我特别有感触,因为在上个世纪80年代,我曾经在学校当过一段时间老师,那时候留校教书,特别有激情。我的学校在重庆山城,是中国内地相对封闭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特点被遗留下来,就是大量的民居和民间建筑的遗产,跟昨天王澍说的那种民间所谓的四大风的住宅完全不一样,是最基层的民宅。我当时有一个想法把长江中下游的建筑遗产进行一个梳理,总结出一套东西出来,作为我们当下建筑设计的指导。民居一个特别好的特点就是对资源的尊重,以及用最少的技术手段完成一个最大、最极致的空间,而且对自然的态度是非常尊重的。

 

第二阶段,1986年我被学校派到了深圳,面临着铺天盖地的建造运动,接触了大量的港澳建筑文化,后来就慢慢到了其他的院。最后2004年左右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到现在有十几年了。这个历程里我就感觉到一个很明显的代际变化,最开始在学校留校的时候做的设计是非常单一的功能,基本是机构建筑,会受学校委托做一些学校建筑或者是银行这种建筑。再到后来,现在我们事务所大概三十个人,全是建筑师,每天会非常忙。最近几年我们事务所的项目越来越多样化,我们最近几年的项目大量接触工业建筑和基础设施,比如说轨道系统、垃圾发电厂、水坝设计以及桥梁设计。我们这个专业在目前这个年代,除了我们通常意义的建筑学以外,已经接触到了其它很多复杂的关系,已经面对了一些我们以前在书本里没有学到的知识。


董功:

我2008年开始做建筑师,这十年中更多觉得是困惑,当你真的想把一个事做好,这之间是有很大的张力需要建筑师去承受的。我们都在中国一个范围内做房子,实际上我们面临的条件非常不同,包括文化、气候都不一样,这几乎是一个挑战。我还是不太能说服用一个简单的方式归纳所谓的中国的建筑是怎么样的。也许这恰恰是一个非常好的局面,或者一个时机,我们现在在做的工作是在参与到对这件事的贡献里,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这件事已经被做到一个很清晰的状态。但是我相信的一点是,如果一个建筑真正是从那个具体的地点里衍生出来的,它一定能慢慢积聚成一种对一个建筑设计方法或者是建筑设计文化的一种集体性的东西。

 

华黎:

对一个建筑师来说,建筑师一生的发展,我感觉就是从“new kids”到“old guard”,再自己打破这个“guard”的不断循环的过程。我和董功一代人,对于家锟这样的建筑师应该是“kid”,对于美院的学生来说可能已经是一个“old guard”。实践到每一个阶段都会有这种冲动,怎样再从你内部寻找一点新的力量,所以是一个不断循环和挣扎的过程。

   

王明贤:

我觉得中国实验建筑的未来可能还是在在座这些三十多岁、二十多岁的青年建筑师这里,因为当年我和张永和、王澍认识的时候他们也就二十多岁出头,但是就知道他们未来肯定是有影响的建筑师。


特洛伊康拉德戴伦:

如果你们想成为美国总统,你们必须相信魔力,也必须相信奇迹,因为现实不一定是真实的。你们以后可能会成为领导建筑产业的人。




- 院长结语  -



朱锫:


经过了近20小时高强度、高质量的学术交流与讨论,此刻,这场跌宕起伏的头脑风暴接近尾声。在座的每一位中外演讲者,以他们基于各自文脉的独特视角、深刻而又锋利的观念、包容却保持批判的态度,向我们深刻地阐述了他们各自的挑战、立场与应对。


毋庸置疑,今天的世界,与一百年前央美前身和包豪斯所面临的世界,有着核心性的相似之处未来极大的不确定性让我们困扰,甚至新的冷战思维也萌生并在人们心中蔓延。因此,在主体讨论板块的结尾,我们再次呼吁,建立一个全球范围的“建筑共同体生态”,以重拾央美、包豪斯、还有许多其他伟大的学校在建校之初的理念,兼容并包,求同存异,相互尊重。在开场的主旨演讲中,我也提及,希望这一新生态,能够如森林系统般,蕴含历史性的生产力与丰富的活力。


而这次央美建筑论坛,便是为新生态建设了一个凝聚性内核。它是历史性的、划时代的,打破了地域的偏见和板块间的壁垒。感谢在座的各位嘉宾,通过高强度的演讲与讨论,共同为这个内核提供了充分的营养。许多嘉宾不远万里来到央美,虽然日程紧张,演讲时间有限,但你们带来的前沿的、新锐的、独特的思考,将最终集结出版,广为传播。


感谢在座的每一位听众,你们的参与和专注创造了史无前例的会议氛围,你们见证了共同体生态内核的在这几天的快速生长,在将来,也期待你们成为内核中的一员。


感谢央美建筑学院全体教师和学生志愿者们,没有你们的付出,就没有今天这场国际盛会。最要感谢的是此次论坛的学术策划团队与执行团队,他们是韩涛、王子耕、罗晶、侯晓蕾、刘焉陈、张茜、曹量、朱宁宁、吴昊、何崴、刘斯雍、李琳、刘菲、王文栋、黄良福、崔冬晖、史洋、张慧芳、曹维、崔琳娜、孔令(排名不分先后)等老师。他们以卓越的智慧和杰出的组织才能,打造了共同体生态的雏形框架,为我们的在论坛上的学术分享与碰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再次感谢各位嘉宾、各位老师同学的积极参与,期待着再次相见。中央美院国际美术教育大会建筑分论坛到此圆满结束,谢谢大家!





<挑战:反观建筑思想、教育与实践>建筑论坛筹备委员会:

学术策划顾问:范迪安、王明贤、周榕、李翔宁

学术策划核心团队:朱锫、侯晓蕾、罗晶、王子耕、韩涛

学术策划工作团队:刘焉陈、曹量、吴昊、张茜、朱宁宁、何崴、刘斯雍、李琳、崔冬晖、刘菲、王文栋、史洋、黄良福、张慧芳、曹维、崔琳娜、孔令

学生工作团队主要成员:童羽佳、周奇、贾思屹、吴前铖、唐琦玮、黄士林、郭晓婧、金伟琦、 刘雅铎、 叶子




新闻编辑组:武健昂、马天姿、刘羽婕、裴菲、计然、崔斌嵌、张婉琳、赵宇、李星露、陈宁、李迪进、张钦泉、邹佳良、柳逸轩、曹施熠

现场摄影组:陈寒熙、付佳希、冯珊、高铭璐、金伟琦、李欢、李嘉琦、宋瑾、唐琦玮、吴前铖、周奇

媒体接待组:尹欣怡、黄小桐、李沛宣

采访组:黄嘉敏、韩文乾、黎千妍




是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院刊,由总建筑师崔院士担任主编,创刊至今已有15年。来自设计一线的我们,希望用这本杂志呈现建筑师的所思所想,展现行业生态,记录建筑领域中的时代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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